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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月十日八九年,罗集陈垸组第三, 一位少妇死含冤,奠祭热闹超一般。 鞭炮轰轰振千山,锣鼓阵阵上九天, 哀号曲曲惊七仙,哭语声声撕心肝。 路上有人常惊叹,门前时时有人看, 悼孝客人来不断,客到老板须厚款。 场上满地是残鞭,院外满处是花圈, 院门两旁是艺班,院内满处是席宴。
少妇摊在堂中间,身穿华装戴贵链, 朱棺摆在尸后面,家什乱倒在旁边。 尸头丈夫跪“踏板”,悔恨自己常赌钱, 妻子叫咱不要干,俺却骂她管得宽。 前日打牌又赌钱,妻子气得骂俺贱, 一时恼怒打她脸,闹得夫妻要分散。
昨日又去找赌伴,谁知妻子心不宽, 独自在家寻短见,传来妻子服毒片。 丈夫哭得很悲然,时而骂己该死焉, 时而起来头撞墙,悔恨痛心到极点。 丈夫惭愧心不安,连连叩头请恕宽, 说用厚葬赔罪焉,请她安息在九泉。
尸旁她娘哭不断,哭得泪水沾满面, 哭得前俯后仰天,哭得双手拍膝关。 哭她贤慧貌也娟,哭她勤劳心也善。 哭她前日好端端,哭她命短死得惨。 大孩出生才三年,站在一旁泪泫然, 口口声声把妈喊,妈妈死了我怎办。 小孩今天才岁半,哭泣不止在摇蓝, 阿姨抱住更哭焉,脚蹬手舞身仰翻。
娘家亲戚板着脸,有的要夫把墓垫, 有的要夫把家搬,有的还要把锅担。 亲戚乱来不好办,最后提出三四款, 加重葬礼来洗冤,每逢祭日大摆宴。 丈夫条条要照办,用完存款又贷款, 条条款款还是欠,亲戚个个又不干。 丈夫只好再借钱,勉强做了一两款, 却已花了几千元,还有几条更要钱。
葬后客走主人安,才算过了两道关, 主人心里并不安,往后之日更凄惨。 两个孩子在身缠,家里无人理家园, 地上无人去种田,灶前无人点炊烟。 大孩玩耍在外要,孩们说她妈不见, 气得哭着离开伴,回到家里要妈焉。 小孩哭来不好骗,一哭就是一整天, 哭哑嗓子音也变,犟得身子软如棉。 夫背有人指着看,说他是个单身汉, 搞的丈夫真难堪,事儿都是低头干。 丈夫独自下田间,看到人家庄稼菀, 自己还是空白田,久立田头把泪咽。 一人在外忙到晚,家里还是一乱摊, 猪子饿得扒猪圈,耕牛饿得撞牛栏。 家务杂事一满院,事事都得自己办, 背着孩子做菜饭,端着饭碗把活干。
晚上孩子都睡安,歪在床上点燃烟, 想到昔日看今天,自吃苦果真难言。 昔日自己在外面,妻子总是问寒暖, 家里是她挑重担,苦活脏活是她干。 每逢年关家团圆,都是妻子备美餐, 堂内自己陪客玩,厨内妻子闻熏烟。 有妻自己多轻闲,很想今年再娶伴, 但恨手里无银元,现在又是把房填。
眼前又到过年关,家无半分买盐钱, 银行要来逼贷款,祭日还有一道关。 想着落泪睡不安,转身望着小孩叹: 你爸无法养两囡,把你给到好家眷。
一次我遇单身汉,提到悲事追祸源: 改革之年赌满天,家破人亡恨茶馆。 前年在外做菜贩,卖完小菜进茶馆, 老板教我学赌钱,从此染上坏习惯。 茶馆就是大赌场,日夜赌博人满馆, 馆内桌旁也有官,我才放心大赌钱。 赌博送妻上西天,请君引以为戒焉。 最后急呼大声喊:要求政府灭赌馆。 我说不该怪赌馆,应怪“一切向钱看”, 为钱民才开赌馆,为钱他才去赌钱。 这位少妇死得冤,据说他叔告过官, 官方解说无法管,也许是她该死焉。 听到此话我愤然,世界不公恨天乱, 好人含冤下九泉,浊世尽存大坏蛋。 冤鬼闻之告上天,请求玉帝降神仙, 扫除人间大坏蛋,好让世界保平安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