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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初八,地区纪检办公室,一位负责人上班一见有些省里转来的信;急忙拆开一看,多数是告楚州的邓某,而且又是复告,便向该县的纪检委打电话。 电话的大概意思是说:现在中央的精神你们不知道?!要你们依靠群众,相信群众,团结群众,要借群众的力量渡过难关,知道吗?!你们现在要忍着些,不要怕听冤枉话,否则会把事情搞糟的,听到了没有?!——如果再发现你们那里的告状书,就拿你们示问,听到没有?! 县纪检的负责人接到电话后就急忙报告给了邓某,邓某一听便决定停止原来的计划,并命令镇书记火速释放那几个“污告”分子。 这天傍晚,镇书记接到了县里的这个电话,乘吉普车来到了派出所。 所长一见慌忙出来把书记接进了办公室,又叫两个干S去把阿富带来。 所长说:“王富贵同志!我们又去调查群众,群众说你根本不会干那些事,所以我们又去调查了一下肖强、杨三妞,他们也承认是想报复你;这肯定是你得罪了他们的,以后可要注意同志关系哟!这次不是我们办案认真,工作负责,你还要吃不少苦呢!——现在你的问题搞清楚了,没事了,你可以回家了。” “没事!你们为什么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呢?!”阿富摸着腿说。 “这是失误。”所长说。 镇干部急忙接着说:“打你这事,我们一定处理,医药费全由他们负责,耽误的时间也由他们付工资。你要相信我们党是决不会冤枉好人放过坏人的。请放心!——现在我就把你送到镇医院检查治疗。” 于是,镇干部把阿富送到了镇医院,并且特别嘱咐医生、护士要好好地医治和照料这位病员。 医生检查了一下阿富的身体后就问:“有什么感觉没有?”他说:“头有点晕,有点昏,还有点隐疼。”医生便又给他加上了防治脑震荡的药,并说:“除几处外伤和大脑受到轻微的震荡外,没有内伤,吃药后就会恢复正常。” 诊断后,医生就叫护士把阿富扶到了条件最好的病房。 小护士便自我介绍说:“我叫白燕,领导安排我来护理,您有什么事只管叫我。” 阿富“哦”了一声,好像明白了什么。 白燕把药放到桌上又说:“您先歇歇,我去跟你打水。” “好!”阿富应了一声。 不一会儿,白燕提来两瓶开水,给阿富冲药,药冲好后便叫阿富趁热喝下,临走时又说:“您需要什么就到值班室叫我。” 阿富又“好”了一声。 阿富喝完药后,又倒水洗脸、洗头、洗脚。接着便用毛巾擦衣服上的泥污。 白燕端来饭菜,小心翼翼地请阿富用餐:“呃!您吃饭呢!这。”她把饭放到了桌上见阿富还在擦衣服又说:“衣服脏了?脱下来,我拿去洗吧!” 白燕说着两脸通红,接着就低下了头,也许因为她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的缘故。 “洗了干不了,我穿什么呢?”阿富仍然在低着头擦。 白燕便急忙拿出病房的衣服叫他换上,于是阿富便答应了。 阿富吃完饭后,走到窗前向外张望,但是外面是夜,除能看到供人欣赏的花树和花草上还有一些没有化完的雪花外;虽有朦朦胧胧的月光,但什么也看不清:外面是一片模糊的世界。 白燕拿着洗好的衣服来,见到阿富槐梧的身材,高大的背影,加上穿上了病房那件条格的衣服比先帅多了。 白燕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阿富的背影,心想:“镇党委书记亲自送来的人,并且连声强调要好好照料,一定来头不小……不是与歹徒搏斗过的英雄,就是舍身抢救国家财产的先进人物,或者有什么更大的背景……” 阿富慢慢地转过身来,像似在严肃地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。 护士正想着一见阿富转身,一时不知所措,便看着手里的衣服小声说:“我——这,衣服。这。” 阿富不热不冷地“好”了一声,就去接过了衣服。 沉默片刻,护士又说:“您看电视吗?” 阿富想:“这两天没有睡好觉,有些困倦了,加上腿又有些疼痛;看电视不如早点钻进被窝。”于是就说:“不想看。” 白燕一面收拾餐具一面说:“我是邻县城东白村人,在楚州卫校读书两年,今年毕业,学校推荐我来这个医院实习两个月,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天。真巧就碰上您了,以后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请指点些!” 阿富又是“好!”了一声。白燕见阿富不理不睬的看了一眼就走了。 又过了两天,阿富本来是想回家的,因为他想到了家里的事;但是一看自己的腿还不方便,怕他母亲看到了又伤心,于是就决定好些了后再回去。这天吃完早饭不久,镇书记和派出所所长便来找阿富谈话。 所长笑容可掬地说:“呵、小王同志,不要紧吧?!” 阿富开始一见很激动,但他后来一想:我不明不白地受罪挨打,难道与他们无关吗?于是就没有下床,也没吭声。 阿富用怀疑和不解的眼光看了所长一眼,心想:“这是什么意思呢?”仍然没有回话。 书记才说:“上级领导很重视你们提的意见,我们镇党委和政府对你也非常关心,对你提的意见也非常重视;所以来找你谈谈你的看法和请你再提意见。” 阿富便说了些社会上的坏人坏事和一些不良倾向。 所长便拿出笔记本来,还假装在作记录。 镇书记又问阿富有什么要求吗?他说巴不得政府部门确实管管这些。 他们最后说了些安慰的话就走了。 白燕看到这些后,非常羡慕阿富,便要扶住他到外面走走。 阿富想,在屋里暖和些,又加上腿跛怕别人笑话,就不愿出去。 白燕说外面空气很新鲜,再者,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,于是阿富就答应了。 白燕扶着阿富在林里散步,开始感到很自豪,但后来看到阿富总是低着头,不高兴,又不向自己先说话,以为是阿富瞧不起自己,况且阿富很快就要回病房;所以她有很多很多的话到了嘴边就又吞了进去。 下午,郑德光也来看阿富,并说代表吴主任向他陪不是。阿富很恼火要他出去,郑德光无赖就怏怏地走了。 白燕越来越觉得阿富正是自己心目中所梦想的、最理想的伴侣;所以阿富的形像在她的眼里越来越大,甚至递饭给药时感到越来越拘束,不敢正视阿富。 两天后,白燕见阿富的伤已经基本愈合了,她的心里很慌乱,恨不得要抱着阿富大哭一场。可是阿富还是不了解她的心思,不向她做个自我介绍,她有些着急。因为她问那个医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,医生只说要她好好地照料就是了。所以她只好自己硬着头皮来亲自问阿富,于是在这天给他的伤口擦药时,便问:“你在哪里住呀?”声音很小而且有些颤动。 “医院”。阿富以为是在检查他的大脑是否彻底好了。护士一听,差点惊叫出声:连这个条件也符合,真是天随人意啊!于是就兴奋地说:“哪个?!”她的声音又小又快。 “咹?”阿富不知问的是什么意思。 白燕感到非常难堪,以为是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或者是把话说错了,就没有再往下问了。 白燕一走出去就埋怨自己:平时比哪个都会说,到关键时刻尽放空炮。 又过了一天,那个镇领导又来宽慰阿富,阿富便要回家。因为脸上的青肿已经退尽,腿也不跛了。 护士一听阿富要走了,很想向阿富倾吐自己的心事,但一直没有机会,所以她感到非常痛苦。 其实,她昨夜就没有睡好觉,总是在想:“应该怎么去向他倾吐心中的爱慕,他才会接受。——如果失去了他,恐怕我今生今世再也找不到这样合适的人了;我所见到的人也只有他才貌美德才是高度统一、高度结合的。——我爱他,我真的爱他,因为只有这样的人在我身边,才能使我如意地生活,安稳地生活。我要这样向他说。……” 阿富抱着那件大衣走出了走廊。大衣还是他母亲捆的那个样子:没有动过。因为那天那个干S接到了大衣并没有给他穿。 白燕见了就站在墙角开始抽泣,阿富上车后,她又赶出来抱着树哭泣起来……。 |